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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星商人王靖想静静

8月信威集团公告,“尼星一号”卫星项目建设期变更为2019年11月至2022年5月底,预计2022年4月发射,2026年达产。项目推迟3年,预计总投资金额也由25.1亿元增加至26.1亿元。

  信威集团近日再发公告,公司股票自8月28日起继续停牌。

  自2016年底至今,信威集团停牌已经超过了一年半。

  停牌的起因是网易财经的一篇调查报道,报道质疑信威集团的买方信贷模式,并爆料其海外销售业绩有造假之嫌。

  而在此之前,信威集团和它的掌门人王靖风头正劲。

  2010年王靖接手信威集团,当年即扭亏为盈。紧接着他开始在全球跑马圈地,忽而拉美,忽而乌克兰,又或者柬埔寨、以色列,发卫星、挖运河、建港口……每一个项目都让人叹为观止。在某些时刻他站到了世界中心,受到全球注目。

  不过,王靖喜欢自称是个“普通人”。

  2013年运河项目获尼加拉瓜国民议会批准后,他对媒体说“我是个非常普通的中国公民,普通到不能再普通了”。

  后来在接受《环球时报》采访时,他也一再强调“我没背景。我不是党员,只是群众。”

  越是如此越显神秘,因为外界对2010年前的王靖几乎一无所知。

  神秘也是生产力,尤其在一个超吸金、吸睛的商人身上,会让人格外期待,充满想象空间。至今在网上,部分被深度套牢的股民还相信:背景大的吓人,股票什么的完全无忧……

  我们不谈背景,重点来看看他天马行空的商业轨迹,或许会有些小收获。

  1

  筹建通信卫星星座

  先看商业卫星。

  王靖2010年接手信威后,马上与清华大学发起了“清华—信威空天信息网络联合中心”,开始合作研制灵巧通信试验卫星。

  2014年9月4日,重130公斤的灵巧卫星在酒泉卫星发射中心成功发射。王靖在随后的发布会上表示,希望在2019年时能够发射32颗或更多的卫星,组成全球无缝覆盖的通信卫星星座。他还表示,“有望在共和国70岁生日之际,献上一个大蛋糕”。

  目前距离70岁生日还有一年的时间,这个“蛋糕”我们还可以期待。

  灵巧卫星之后,2016年5月王靖开始在尼加拉瓜实施“尼星一号”项目,拟投资建设尼加拉瓜通信卫星系统并开展商业运营,并借机拓展以拉丁美洲为主、覆盖美洲地区的卫星通信市场。项目预计2019年4月发射,2019年二季度开始运营,2023年达产。

  然而今年8月信威集团公告,“尼星一号”项目建设期变更为2019年11月至2022年5月底,预计2022年4月发射,2026年达产。项目推迟3年,预计总投资金额也由25.1亿元增加至26.1亿元。

  在启动“尼星一号”项目的同年8月,信威集团还计划通过子公司收购以色列空间通信有限公司(SCC公司)100%的股份,SCC是一家全球知名的卫星运营商,收购的目的是为“一带一路”提供通信保障服务。

  2016年9月1日,搭载ASCC公司mos-6卫星的猎鹰9号火箭发生爆炸,信威集团曾公告说明。但此后收购一事再无下文。

  2

  美国后院挖大运河

  航天之后再来看基建。

  第一个就是令王靖闻名遐迩的尼加拉瓜运河项目。

  2012年8月,王靖在香港注册了私人企业香港尼加拉瓜运河开发投资公司(香尼投资)。2013年6月14日,尼加拉瓜国民议会正式批准尼加拉瓜运河建设。2014年12月22日(当地时间),尼加拉瓜大运河在尼加拉瓜里瓦斯市开工建设。

  按照规划,“运河从加勒比海侧的蓬塔戈尔达河,沿杜乐河进入尼加拉瓜湖,再到太平洋岸的布里托河口,全长约276公里,是巴拿马运河长度的三倍。航道规划底部宽度为230米-520米、水深27.6米,航道的通过能力约9100艘/年,可通行船舶最大吨位达40万吨,计划5年内建成。”

  “40万吨的大船,从委内瑞拉开往中国,将节约两个月的航行时间;而从上海到巴尔的摩,走尼加拉瓜运河航线要比苏伊士运河短4000公里,比绕过好望角短7500公里。修建期间预计创造5万就业岗位,运营期间预计创造20万就业岗位。”

  算的一笔好账。然而项目从一开始就遭到各方质疑,其中最突出的莫过于在环境方面的巨大隐患。

  不仅海外,国内也有大量批评声音,指其为好大喜功的牛皮工程。时至今日,这项工程已渐无声息。

  与运河项目同期,2013年12月5日,王靖还宣布在乌克兰投资“克里米亚海港”项目。

  该项目分为两期,第一期投入30亿美元,包括新建克里米亚深水港,重建塞瓦斯托波尔等港口,以及建设电子、信息技术等高新技术产业园在内的经济开发区。项目二期计划投资不低于70亿美元,建设包括炼油厂、液化天然气生产基地、飞机场及船坞等项目,并将建设近海休闲海滩及职业培训等配套社会公益项目。

  当时测算,克里米亚深水港建成后,年吞吐量将达到1.5亿吨,将直接缩短中国到北欧的运输距离6000公里。

  但到了2014年,乌克兰危机愈演愈烈,克里米亚公投后并入俄罗斯。由于地方局势原因,6月王靖声明称暂停深水港项目。

  3

  暗收乌克兰航发公司

  在航天与超级工程之外,王靖商业轨迹还延伸到了航发领域。

  2014年9月,在暂停克里米亚深水港项目3个月后,信威集团与乌克兰驻华大使馆共同发起的“乌克兰之家”在京成立。

  王靖对乌克兰的拓展不止于克里米亚深水港,他的下一个目标是马达西奇公司。马达西奇公司是世界知名的发动机生产商,主要为固定翼飞机和直升机提供动力系统。而我国目前急需航空发动机技术,以提升我们的发动机制造水平,并最终形成完整的工业体系。

  早在2014年10月,王靖就成立了北京天骄航空产业投资有限公司。

  天骄航空成立第二年,便与马达西奇公司建立了全面战略合作关系。双方计划在我国国内合作建设航空发动机生产基地,并分别于2015年9月、2017年9月,联合参展了第16届、17届北京国际航空展。

  在第17届北京国际航空展现场,双方还签署了《TV3-117VMA-SBM1V系列及其改型发动机批产和大修授权合同》《TV3-117VMA-SBM1V发动机采购意向合同》和《MS-500V发动机合作研制补充协议》等多项合作协议。

  据俄罗斯《观察报》报道,2016年,乌克兰议员、马达西奇公司的荣誉总裁维亚切斯拉夫·博古斯拉耶夫向王靖出售了其拥有的该公司48.8%的股份,而王靖的实际控股则达到了56%。然而交易曝光后,2017年9月乌克兰法院冻结了这56%的股份,并对马达西奇公司展开调查。

  4

  买方信贷模式受挫

  上述种种看似热闹,其实王靖手中的现金牛是信威集团,核心业务则是通信。

  2010年王靖入主信威集团时,企业因经营不善而资不抵债、濒临破产。他带领管理层提出三大核心发展战略:特种通信、海外市场和行业专网。依靠买方信贷模式,信威开始大力开拓海外市场,为公司带来了柬埔寨电信业务。

  2011年,信威通信扭亏为盈,实现了5.7亿元的净利润,到2013年净利润已达16.1亿元。

  2014年9月信威集团成功借壳上市,当年实现净利润18亿元。2015年净利润为19亿元,2016年净利润尽管下滑也达到了15亿元的规模。

  2016年8月30日,东吴证券发研报《大国崛起的侧面(二),人中龙凤》,文中将王靖称为“人中龙凤”。报告在梳理了王靖所主导的卫星项目、尼加拉瓜运河、乌克兰发动机等项目后,直言“买信威集团就是买中国实现大国崛起的信念”。

  然而变故陡生。

  东吴证券的研报发布不久,12月23日,网易财经发了一篇名为《信威集团惊天局:隐匿巨额债务 神秘人套现离场》的调查报告,信威随后停牌至今。

  2017年5月信威集团进入重大资产重组程序,拟购买的资产为北京天骄航空产业投资有限公司(天骄航空)控股权或北京天骄旗下资产,行业为航空发动机产业。

  天骄航空是王靖除通信之外在国内落地的少数产业之一,紧随信威集团上市而成立。但是天骄航空与马达西奇的合作并不稳固,同时王靖对马达西奇的收购也存在变数。选择此时进行资产重组,时机显然不够成熟。

  但此时信威集团在买方信贷模式饱受诟病的形势下,尤其在持续停牌的情况下,已没有多少选择余地了。

  至今信威集团迟迟无法完成重组复牌,也说明了这次重组是多么被动和仓促。

  5

  多年布局只为航发?

  王靖在海外看似捉摸不定的商业布局,事实上自有其逻辑和特征。

  首先,他主导的项目均与国家的产业政策保持高度一致。

  比如卫星,他做为民营企业家在2010年就与清华合作开发低轨通信卫星,并于2014年9月发射升空。2014年底,国务院60号文件正式公布,更加明确地鼓励民间资本进入空间领域:

  “鼓励民间资本参与国家民用空间基础设施建设。完善民用遥感卫星数据政策,加强政府采购服务,鼓励民间资本研制、发射和运营商业遥感卫星,提供市场化、专业化服务。引导民间资本参与卫星导航地面应用系统建设。”

  在此政策背景下,王靖不仅做了灵巧卫星星座的计划,还做了“尼星一号”的计划,并且在2016年还计划把SCC收入囊中。

  收购SCC还有另一层背景,SCC 公司运营的Amos系列卫星可以覆盖北美、欧洲、中东、 亚洲(包括中国)、俄罗斯、非洲,能辐射整个“一带一路”经济区。信威收购SCC的主要目的就是要为“一带一路”提供通信保障服务。

  另外2015年时候,几乎在国务院正式印发《中国制造2025》的同时,王靖的天骄航空与马达西奇公司签署战略合作协议,计划把乌克兰的航发技术、人才、产业引入我国。

  其次,王靖的所有项目都惯于制造一种家国情怀。

  在2014年灵巧卫星的成果报告会上,他表示:“创新驱动发展,随着全球通信信息技术的日新月异,随着全球人类对于通信信息技术需求的紧迫性,尤其是自主、可管可控、安全、可持续发展的技术在国家战略上地位的提升,四年前我们与清华大学达成共识,毅然决然地成立联合中心。”

  在谈到尼加拉瓜运河项目时,他曾表示:“我们总结了大量的经验和教训,有些地方可能当初考虑得不太周全,有些地方可能有点想当然,有些地方可能没有考虑到尼加拉瓜这个国家的特点,一旦发现就马上修正。大运河2019年通船了,将是厚厚的一本经验书,我愿意无偿让所有中国企业来看一看。”

  这句话当时说的豪迈,但现在看相当尴尬,距离2019仅数月时间了,大运河何在?

  入主信威集团8年来,王靖的商业布局多数难言成功。即便是通信主业,也因为买方信贷、业绩造假等问题而大大受挫,2017年营业比上年减少了79%,净利润则锐减210%多。

  但是在如此多的尝试中,王靖究竟布的什么局。卫星星座,大运河,航空发动机,或推进迟缓,或干脆没了下文。初看起来确实很难理解。

  2014年是个关键点。这一年,信威集团上市,天骄航空紧随其后成立,乌克兰之家在京成立。在此后的时间里,王靖与马达西奇公司的近距离越来越近,航空发动机产业变得清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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