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的是公司的一句道歉”。
今年年初，哺乳期“被辞退”的小吴开始了“讨”那句道歉的征途。自2019年1月份迈出劳动仲裁这一步，到2月份当庭解除劳动合同，再到6月3日等待结果的今天，也依然没等到公司的道歉。
哺乳期“被裁员”
事情追溯到半年前，2018年底，北京吉威时代软件股份有限公司与北京吉威数源信息技术有限公司（统称吉威公司）以组织架构调整的名义进行人员调整，涉及研发部门以及小吴所在的测试部，人数将近百人。此时，距离小吴出哺乳期还有将近四个月的时间。
后来她才发觉，这一轮“调整”，在公司更早之前的降薪行动中已有征兆。
2018年11月底，小吴收到10月份的工资条，发现数额不足，绩效工资被扣。当时，小吴打听到测试部门大部分同事以测试不合格为由被扣了工资。
发完工资后的一周，事情走向开始离奇。当年12月初（周一），小吴所在的测试部被通知所有工作停止保障，即工作暂停，给出的理由是组织架构调整。但其它部门的工作人员并不知情，仍会有其它部门同事交接测试工作任务。
紧接着，部门领导开始与10月份扣过工资的员工进行个人谈话。随后公司的企业微信中陆续显示，“某某已离开当前企业”。从离开部门的人员里，她直观感觉到，一天之内试用期人员、应届生（两者合计十余人）走得差不多了，部门剩余的员工要么工龄长，要么在孕期、哺乳期。
临走前，某些离职员工被要求签署《解除劳动合同确认书》，在离职原因一栏中，多数员工被要求将“因公司组织架构调整”改为“因个人职业规划”。
本以为事情发展到这里就结束了。然而从12月初到中旬左右，公司陆续发邮件让部门未辞职的哺乳期、工龄长的员工去海南、云南、哈尔滨等地出差。据邮件内容显示，出差时间为1-3个月，具体时间要看项目进展是否顺利。
到了2018年12月底，吉威公司发放了11月份的工资，工资不足额已在小吴的意料中。但她没料到，11月份工资除了扣除当月的绩效外，还扣除了8、9月份的绩效。
从2018年12月份到2019年1月份期间，经过扣工资→谈话→辞退或转岗的“三连击”，测试部门从原有的40-50人，变为十余人。相应的，人员调整后，部门架构发生调整，剩余的十余人分散到各个部门。
业绩滑坡靠裁员拯救？
这一系列处理方式，不禁让小吴想到前年（2017年）吉威公司地信部门的大规模调整。
2013年入职吉威的小吴，见证了公司2013-2016年的快速发展期。2013年2月28日，国务院印发了《关于开展第一次全国地理国情普查的通知》，决定于2013年至2015年开展第一次全国地理国情普查工作。
具体来说，2013年7月至2015年6月为普查工作第一阶段，主要完成普查底图制作、数据采集与处理、外业调查与核查、数据集建设等工作。2015年7月至2015年12月为普查工作第二阶段，主要完成普查信息的整理、汇总、统计分析，形成普查报告，发布普查结果。
当时，在地理信息工程数据库方面有一定竞争优势的吉威公司，自然不会放过这一机会。小吴便因地理国情普查项目被招进公司。
通过地理国情普查的全面开展，可以说奠定了吉威公司在测绘地理信息领域的发展地位。到了2014年，规模化成为吉威公司的战略方向，对外宣称从专业化研发到规模化经营的转变。2015年，在测绘数据采集软件方面，吉威公司与南方数码等已经占据了绝大部分市场。
另一边，吉威公司的大数据应用项目也提上日程。2015年，吉威公司正式组建大数据专项团队，参与了10几个省份地理空间、国土资源大数据建设。继2017年6月18日，吉威公司成功中标浙江省空间地理大数据应用示范工程时空数据归集、编码和服务关键技术研究（一期）项目后，2017年8月3日，吉威数源成功中标广东省国土数据资源（建设用地审批子集）整合与云服务建设项目，正式拉开了吉威公司进军国土资源大数据建设方面的序幕。
不可否认，2013-2017年期间，吉威公司通过地理国情普查项目，积攒了不少业绩口碑。小吴依稀记得，在整个地理国情普查项目中，吉威公司的市场份额大概占总市场份额的80-90%。
2017年正值地理国情调查项目结项之际。当年从年初到年中，公司通过扣钱、谈话等形式进行人员调整。当时，属于地信部门的小吴也在其中。在出局与调岗面前，小吴选择了在测试部门重新开始。
兴许也是在这时，吉威公司的业务增长颓势渐显。根据公司规章制度的工资发放约定，吉威公司理应每个月10日左右发放员工工资。2017年年中，工资未按时发放，年底的年会也未能如期举办。
等到2018年11月底的时候，公积金已经三个月没缴纳了，相应的报销也已经拖了好几个月。而2018年底的大规模裁员，在小吴眼里，也成为公司应对利润下滑等事态的举措。
小吴的公积金缴费记录
说一句道歉有多难？
体现在业务方面，吉威公司国土业务线的同事告诉小吴，国土三调业务是吉威投入相对较多的板块，但投入与回报似乎无法成正比。相对来说，传统测绘业务的标的较为可观，但也难以跟上地理信息产业发展的红利，其余的环保、水利业务也谈不上规模。
在日趋激烈的竞争中，吉威公司绝大部分技术产品依然沿用前几年的成果。技术人员的流动性大，产品的技术提升要来的相对缓慢。
由于吉威公司部分领域的资金链出现紧张，需要调整节奏，放慢速度，随之而来的业务调整不可避免，更为直接的是反映在员工的调整和缩减上。相比公司委婉的人员调整方式，小吴希望公司能够表达得更为直接。毕竟，同样遭遇的并非她一人，还有数名孕期、哺乳期同事。
离开公司后，据国土业务线线同事所说，2018年底至2019年初，前前后后离开了估计近百名同事。而今，替代他们的是新引入的一批实习生，从数量看似乎与离开的人数相吻合。
如今，那句想要讨回的道歉，已于2019年1月通过一纸诉讼的形式提交劳动仲裁委员会。2月份仲裁开庭，北京石景山仲裁庭判小吴获得赔偿约9.4万元人民币左右。不过，吉威公司方面随即提起了诉讼。
两次仲裁裁决书
“终于没挺过在吉威的第六个年头”，小吴感慨道。2019年2月21日，小吴与吉威当庭解除劳动合同。从“被离开”到对簿公堂，她预感到这句道歉来的不会太容易。（应被访者要求，小吴为化名）
注：关于此次裁员事件，泰伯网多次致电吉威时代、吉威数源董事长张扬，但截至发稿未获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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