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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记青岛勘察测绘研究院院长郑生春:逐梦慧图

2004年,当他将青岛勘测院的发展愿景第一次锚定在“青岛慧图”上时,所有的人都认为是天方夜谭。而2000多个日夜后,梦想终于照进现实。

  郑生春走了,带着一个梦想——“青岛慧图”的宏大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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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4年,当他将青岛勘测院的发展愿景第一次锚定在“青岛慧图”上时,所有的人都认为是天方夜谭。而2000多个日夜后,梦想终于照进现实。

  可他却累倒了。2月22日,因长年劳累过度,突发心肌梗死,这个年仅49岁,看起来很壮硕的汉子永远地离开了。

  他的生命是被梦想燃尽的。

  他用自己并不算长的一生,铭刻了一个党的基层干部充满理想、不断创新、一心为公的感人轨迹。

  他的心中有个梦想

  那真是一个惊世骇俗的大胆构想。

  “他要在数字地图上,重建一个完整的现实青岛。”郑生春的老搭档、勘测院总工张志华现在说起来,依然是一脸的不可思议。“那是一个前所未有、包罗万象的地理信息平台。青岛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地上地下,甚至包括海洋的地理信息都‘一图打尽’。”

  人们仍能清晰地回忆起,当初郑生春描述这一愿景时飞扬的神采——

  “如果游客要感受青岛这座城市的德国风情,利用我们这个平台,所有德式风格的历史建筑都清晰显示,还可以规划出行线路……”

  “假设城市某地突发毒气泄漏,这个平台可以以分钟为单位,适时显示蔓延趋势,范围内的防范场所、危险场所和应急力量一目了然,政府决策将更有依据。”

  ……

  “有了它,城市可以更智慧地运转,人们可以更便捷地生活。”张志华说,“正因为如此,郑院长才把它叫做‘慧图’吧。”

  但在很多人看来,这真是一个梦想。

  有一件事曾经刺痛了郑生春。市区建南北地下管道,施工单位由于使用不同的坐标系,换算出错,结果到了接口处偏差达到两米,根本对接不上。

  搞测绘的人都清楚,由于历史原因,我国每个城市都有好几种坐标,青岛地区的坐标就有五六种。不同坐标系并用时,必须要经过复杂的换算,换算错了,就会出现无法衔接的情况。这是施工人员的疏漏,但在郑生春看来,更是测绘数据使用不便造成的。而如果有这张“慧图”,就完全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

  不过,即使现在看来,要实现这个梦想也依然无比困难、充满挑战。它意味着海量的基础测绘,海量的数据收集,更意味着摸索最前沿的网络技术应用……

  而且,并没有人强制他去实现这个梦想。在一个原本习惯于靠政府“订单”过日子的生存模式下,只要政府提出数据需求,勘测院获取并提交也就基本可以了。显然,郑生春要改变这一切。除了实现梦想本身,他还要让自己的梦想,为勘测院未来的发展映照到一条崭新的路径。

  这种想法同样源于现实的另一种刺痛。作为地图数据的权威部门,看到市场上出现盗版地图,它们刻在皮革上、木头上,或印在T恤、扇子上,尽管形式新颖,但工艺粗糙、比例尺混乱。郑生春的第一反应不是去“维权”,而是反思自己那些来自权威数据的正版产品,为什么无力进入老百姓的生活?那些凝聚着无数测绘人心血的宝贵数据,为什么只能无奈地束之高阁?

  “传统的地图太专业、太复杂、太冰冷了,和这个追求操作简单化的时代背道而驰。”这是郑生春向同事们说得最多的一句话。

  传统地图日益边缘化的状况,以及网络时代为这个行业提供的契机,点燃了郑生春骨子里渴望挑战、迷恋创新的激情。

  为了一座梦想中的“数字地图”上的城市,为了改变一座城市滞后的勘测现状,为了一个单位全新的行进姿态,郑生春毅然出发。

  郑生春相信,有梦想,就会有全新的可能。[page]

  他完全沉醉于“青岛慧图”

  1987年,郑生春从同济大学测量专业毕业。在此后的20多年时间里,他一直在青岛勘测院工作。

  作为一位公认的资深测绘专家,他显然不会低估那些注定会随之而来的艰辛。

  也许梦想中的激情太过炽烈,所以,他似乎不在乎这些困难。

  他的那些理想色彩,让勘测院开始焕发出前所未有的活力,而他自己更是沉醉于“慧图”的梦想之中。

  数字地图,强调信息存储和传输的稳定性,郑生春带领同事彻夜不眠地开发软件。那时候,整整一个星期,团队成员都是中午上班,凌晨5点下班。

  青岛勘测院与海慈医院相邻,因此成为子夜时分人民路上的两座“灯塔”。

  同事们回家了,郑生春就在办公室打个盹,上午9点又赶到合作单位听取意见,找专家请教技术细节,几乎是连轴转……

  这种夜以继日的工作方式,是郑生春的工作常态。保洁员阎玉美总是搞不清郑院长一天到底要工作几个小时。早上七点半,她开始打扫卫生的时候,郑生春已经在办公室了;她吃过晚饭出来散步时,郑院长办公室还总亮着灯。

  勘测院的员工们都知道,除了实在推不掉的应酬,郑生春都会在办公室工作到很晚。渴了,喝口白开水;饿了,煎饼就大蒜就是一顿饭。女儿郑钧元为了提醒父亲早点回家,特意在他的手机上安装了一个提醒软件,每到晚上9点,悦耳声音准时响起,可女儿却很少准时等到他回家。

  郑生春经常出差,除了探讨业务,书店是他唯一去“逛”的地方,就连出国也不例外。最多一次,他带回了80多斤的资料,整整装了四大包。

  在郑生春的带动下,勘测院几乎都成了“工作狂”。朝八晚五的工作时间,极少有员工迟到,但几乎所有人都迟退。夜幕降临之时,整幢大楼灯火通明。甚至晚上11点,一些部门的工作QQ群还在热火朝天地讨论技术问题……

  在郑生春日常的工作生活中,办公室、加班、书店、出差……是最主要的几个关键词。

  就连难得和家人小憩的短暂时光,郑生春脑子里转得最多的也还是“慧图”。

  2011年夏天的一天,在女儿的“挟持”下,恨不得“每天都是星期一”的郑生春,陪着妻子孩子逛了次商店。可让女儿意外的是,一进店就想着走的爸爸,却在一台3D电视机前迈不动腿了,足足站了一个小时。原来,吸引郑生春的不是电视机,是3D技术。第二天,郑生春就把工程师刘祥明找来,让他尝试3D的“慧图”应用。

  从2004年开始,郑生春的人生节奏就这样越来越快。

  而“慧图”,这个当初人们认为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也在人们的叹服中迅速成型。

  原本在青岛并用的五六种坐标体系,被统一成了一个。这可是浩大的工程。因为除了不菲的硬件投入,更需要与其它测绘单位协调。郑生春硬是凭一己之力,用双赢的方式达成目标。城市坐标系的统一,青岛比全国整整提前了5年,在奥帆赛、跨海大桥、海底隧道等重大工程中发挥了作用。

  城市的地理信息,也在迅速丰富。“以古力盖为例,过去测绘只要搞清楚它在哪里、有多大就行了,现在还要采集它的权属、材质、维护日期、周边及下部信息。”勘测院工程师胡振彪介绍,在他们已经完成对青岛的第一轮普查之后,国家层面的地理国情监测系统开始启动。当时,他兴奋地对郑生春竖起了大拇指:“郑院,咱们又领先了!”

  在郑生春艰难而又科学的调度、整合之下,去年底,“青岛慧图”的基础平台终于搭就。

  现在,在青岛规划展览馆,人们已经可以看到基于这一平台的城市突发事件应急处置演示:以分钟为单位,突发事件从发生到蔓延趋势,在图上一目了然,影响范围及防范重点时时刷新。[page]

  他似乎停不下来,但终于停下了

  “慧图”梦想成型。

  在人们看来,郑生春可以挣脱高强度的工作状态,好好地休息一下了。

  可恰恰相反,就像上足发条的时钟,他似乎停不下来。

  在一次“应急处置”专家评测会上,郑生春的脑子里,又冒出新的想法。如果发生极端情况,3G、光纤和有线网络出现“三断”情况,数据怎么传输,平台如何运转?

  这个问题又天天“纠缠”着他。今年1月,他终于找到了解决的方式——微波传输。不过这次,郑生春不能再像以往那样,事必躬亲地时刻盯着进度了。

  他的身体,让他不得不放缓了脚步。

  其实,从2011年年中开始,这个为了能保持好的工作状态,长年坚持晨练,擅长跑步、游泳、爬山和打羽毛球的运动健将,就开始频繁感觉胸闷,可从未引起他的重视。

  今年2月5日,腊月二十五,郑生春突然晕倒在办公室。在医生和妻子的监督下,郑生春实实在在地住了三天院。可就在这期间,他依旧在处理各项工作,接起电话说个不停。

  不过,妻子王连云却很知足。“老郑忙完了,我们俩就聊聊天,那时我觉得,他住院也挺好,起码有空陪我说说话。”王连云有时也觉得伤感,“聊的话题也都是和他工作有关的,经营、创新等,别的他没兴致。”

  家人理解他的忙碌,郑生春也总是想方设法用自己的方式传递对家人的爱。

  不管回家多晚,郑生春总要在女儿的房间待一会儿,哪怕是听听她睡着后的呼吸。女儿大四的时候,作为交换生到了英国留学,时差“帮”了郑生春的忙,父女俩一周总要有三四次的视频交流。从爸爸的工作进展到女儿的学业进步,从国际政经形势到最新科技发展,一说就是半个多小时。郑生春大学的第一外语是德语。一次当他知道女儿的身旁有德国同学,就相约下次用德语对话。为此,郑生春特意拿出了当年的教材复习了起来。到了约定时间,郑生春教科书般的标准德语让郑钧元的同学大吃一惊。可事后,郑钧元却从镜头里看到了放在郑生春腿上的德语教材。“爸爸作弊被我抓住了。”回忆起这个细节,郑钧元脸上露出笑意……这是郑钧元记忆中最温馨的镜头之一。

  可谁也没有想到,这种温馨,在2月22日戛然而止——

  那天是农历正月十三,这座城市还沉浸在春节的氛围中。不过,对郑生春而言,这一天没有什么不同。春节后他已经连续工作十天了。

  下午五点四十分,他和妻子约好了回家吃饭,而且因为嗓子不舒服,破天荒地提出想吃“煮梨”。对吃穿从不讲究的郑生春的这一要求让王连云很有点欣喜,做起饭来也特别用心,不仅梨切得仔细,还往里放了好几个新疆大枣。

  可是像往常一样,郑生春又“爽约”了。直到晚上八点,才被王连云的第三个电话催了回来。

  “今天活儿干得不错,出去走走。”晚饭后,随意地跟妻子打了个招呼,郑生春出门了。

  谁也没有想到,这一走,竟成了永诀。

  “老郑是一个乐观的人,又碰上了喜欢的工作,总觉着有使不完的劲。”王连云告诉记者,“就在过世前几天,他还很兴奋地告诉我,院里将来可以用无人船搜集海洋信息。我想,直到最后他都是快乐的吧!”

  是的,郑生春走了,带着勤勉工作的快乐,带着为这座城市奋斗的快乐。

  是的,郑生春没有走远,因为,他的梦想永在,一个数字地图上的城市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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