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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粮:我的遥感人生

在漫长的人生道路上,绝大多数人都不会一帆风顺,而唐粮的成功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将自己个人的奋斗放在更广阔的人生坐标上”。

  唐粮,1961年出生于黑龙江,现任德可达(北京、扬州)科技有限公司总裁。1991年,经奥地利格拉茨工业大学、德国慕尼黑工业大学联合培养,获工学博士学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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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5月在德国,唐粮和自己的朋友合影。

  唐粮在国际摄影测量与遥感行业取得了骄人的成绩。作为德国学者参加了国际94/96火星探测计划,研发出高分辨率三线阵立体扫描仪系统,开辟航天高分辨率行星三维探测先河。2009年初,唐粮回国创办北京德可达科技有限公司。2012年4月,在扬州成立扬州德可达科技有限公司,专门从事无人直升机研发、生产制造、应用系统集成。

  他是“北京市海外高层次人才”、“江苏双创人才”及扬州“绿扬金凤计划”人才,曾获“中关村十大海归新星”、“2012年扬州十大新闻人物”、“2012年扬州十大经济新闻人物”。

  “为什么叫唐粮呢?因为我出生在黑龙江,黑龙江被称为"粮仓",但出生时粮食却十分紧张,以粮为宝,父母就给我取名为"粮"。”唐粮开门见山一席话,将记者的视线拉回到茫茫的北大荒中。

  从北大荒走出来,眼前的唐粮已身披着多项荣誉:德国排名第一的慕尼黑工业大学和国际空间信息学科排名最前的奥地利格拉茨工业大学培养的第一位中国博士;曾参加国际上著名的94/96火星探测计划,开辟航天高分辨率行星三维探测先河;由他研发的无人直升机成为国内首架在移动海巡船上成功起降的飞机,开辟了我国民用船载无人直升机作业的先河……

  不可否认的是,在漫长的人生道路上,绝大多数人都不会一帆风顺,而唐粮的成功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将自己个人的奋斗放在更广阔的人生坐标上”。

  生长在北大荒,成业在德国,如今,唐粮更喜欢称为自己为“新扬州人”。

  黑龙江建设兵团出生

  从小树立信念要靠自己努力

  一身活力运动装,背着个登山包,洒脱随性,完全一番“青春活力范”。初见唐粮,实在很难与“西装笔挺”“不苟言笑”这样传统的公司总裁形象联系在一起。

  “虽然年纪大了,但要保持年轻人的心态,不能把自己当老人看。”唐粮的特别可见一斑。

  “百里无人断午烟,荒原一望杳无边”,1958年起,北大荒进入了大规模开发时期。数万名解放军复员官兵、知识青年和革命干部,爬冰卧雪,排干沼泽,开垦荒原,建立了许多国营农场和军垦农场。唐粮的父母也是在这时候从湖南老家来到了黑龙江。

  1961年2月1日,唐粮呱呱坠地。在建设兵团的农场,有着来自全国各地的人才,这让唐粮从小就在一个文化氛围浓厚的环境中长大,从小作文特别好,数学更是学得轻松,他一直是班里的“尖子生”。

  “小时候学习是没有压力的。看了电影《闪闪的红星》之后,我们一群孩子每晚就躺在大草垛子上看星星,找对应的北斗星。”想起童年,唐粮的脸上满是笑意。

  然而,由于父母“成分不好”,班级里的评优一直没唐粮的份儿,就连评选“红小兵”,他也是全班最后一名加入的。

  “那时候,我最讨厌的事情就是填成分,不想让同学知道我的成分不好。”“成分”成为童年时期唯一的阴影,那时候,每次填写,唐粮总要拖到最后一个再交。

  靠父母,没有“着落”,这让唐粮树立了一个信念,“就是要想成功,必须要靠自己的努力,而不是他人的给予。”对于唐粮来说,少年的“阴影”反而成为了一种动力。

  进入中学后,唐粮门门争优,一直担任团委、班长的职务,“中学我是第一个入团的。”[page]

  16岁考上武汉测绘学院

  德语学得比专业学生还好

  1977年,16岁的唐粮高中毕业,正好赶上国家恢复高考。唐粮不负众望,顺利地考上了大学,进入了当时的武汉测绘学院(后并入武汉大学),他是班级内年龄最小的学生之一。

  “我们整个学院有五个一级教授,是当时全国最好的测绘学院。”唐粮说,由于当时全世界测绘专业最强的是德国,测绘专业的第一外语不是英语而是德语。

  当时觉得德语很有意思,唐粮学得很用心。有一次德语专业的学生在隔壁班上课,下课时唐粮就和德语专业的老师交流,结果老师惊讶地称赞,“真没想到你一个非德语专业学生能把德语学得比专业学生还好!”

  唐粮因此名声大噪,当时学校里专门写了一篇文章报道唐粮,名字叫“走在时间前面的人”。

  “我想告诉现在年轻人的是,要想成为一个国际化的人,外语是一个很大的助力,因为外语最重要的是传递一种文化,了解人类文化需要从多方面了解,其中语言就是最重要的媒介。”

  懂专业的人多,懂外语的人也多,然而,既懂专业又懂外语的人却廖廖无几。很快,唐粮有了大显身手的机会。

  毕业后,唐粮被分配到西安国家测绘局第一分局,那时,正值改革开放初期,各种学术著作急需被翻译,唐粮这样的“双栖”人才立刻成为“香饽饽”。那时候,唐粮经常飞往全国各地出差。

  “在那时,能乘飞机的人都是了不得的人物,一定要单位盖章才行的。”一个月工资58元,然而,出差一个星期,唐粮就能得到50元的补助,很快唐粮就成为同龄人当中的佼佼者,“当时10元一只的烤鸡,我经常请客,大家一起喝啤酒吃烤鸡。”

  唐粮记得,“当时,局里订了世界各国测绘方面的杂志,由于大多是德语,就全部直接放到我的办公桌上。”

  这是一笔巨大的财富,让唐粮能够及时了解到当时测绘方面全球最前沿的技术。唐粮在学术方面的国际视野因此一日千里,“翻译出来就是最先进的信息。”

  自费去德国留学测绘

  不到三年拿到博士学位

  有一天,在西安工作的唐粮迎来了生命中的一个转折,以前大学的同学带了德国朋友来西安旅游。由于唐粮的德语和英语水平都非常好,所以三个年轻人之间的交流都非常顺畅。在交谈中,这位德国朋友告诉唐粮,他是国际摄影测量与遥感界大师艾伯纳(Ebner)教授的弟子,“唐,你的测绘能力这么棒,你来德国,导师肯定会喜欢你的。”

  “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测绘技术就在德国,我也很想多了解一些外面的世界。”唐粮随即写了一封德语信给艾伯纳教授,在信中,写了一些自己在测绘方面的研究成果和感悟,结果没过两天,艾伯纳教授的回信就到了,“你所掌握的知识令我很惊叹,欢迎你到德国来。”

  就这样,唐粮独自一人自费去了德国留学。也许真是缘分使然,在唐粮到德国的前几天,德国一直阴雨连绵,却在他到达的当天,阳光灿烂,万里晴空。“你瞧,唐,德国在欢迎你呢!”德国的朋友笑言。

  在见到艾伯纳教授的时候,唐粮幽默地用德语俚语说了一句,“我得了个狗(意译:表示自己非常幸运)。”

  艾伯纳教授乐了,毫不吝啬地称赞,“你是我见过的德语说得最好的外国人!”

  当天,艾伯纳就布置给了唐粮一篇文章,“你回去看看,然后跟我谈谈你的感想。”

  在第二个星期,唐粮就找到艾伯纳,“我已经看完了,想跟您交流一下自己的想法。”

  艾伯纳教授非常震惊。原来,在艾伯纳教授的导师生涯中,曾将这篇文章给过研究室所有工作人员学习阅读,但是最快的工作人员也研习了一个月。

  “你真是让我太震惊了,连时差都没倒过来,就已经看完?”尽管当时所有的学生要见导师都要提前电话联系,并且德国人下班后从不工作,艾伯纳教授还是说,“下班后我们一起聊聊吧。”

  面对艾伯纳教授的疑惑,唐粮胸有成竹,侃侃而谈,他渊博扎实的专业知识让艾伯纳连连称赞。那个时候,在德语中,对于一般的老师和学生都称呼为“您”,只有导师和少数最亲密的人之间才会说“你”,而唐粮就是其中一个。

  在获得了艾伯纳教授的认可后不久,唐粮再次大放异彩。此前,研究室曾做了一个测绘方面的系统,但其中有一个很大的漏洞,十多年了也未能解决,唐粮得知后说,“让我试试吧。”结果仅仅一个月的时间,唐粮就顺利修复漏洞。从此,研究室里的学生都知道来了个厉害的中国人,再遇到难以解决的事情之后,大家都是说,“去找唐吧,他肯定能解决!”

  在德国,平常人读博士需要五年时间,而唐粮用了不到三年时间就拿到了博士学位,并且艾伯纳教授还帮助唐粮从自费读博士变成了免费读博士。[page]

  研发“全自动空中三角测量”

  被誉为摄影测量生产一场革命

  在跟艾伯纳教授7年的学习与工作中,唐粮的能力不断提升,视野也更加宽广。尤其与国际性大型项目的广泛接触和深入合作,使得他的人生和视野瞄向了更高领域。

  1995年,业界最著名的蔡司公司在全球寻找合作伙伴,希望能解决当时国际上的摄影测绘界难题:用自动测量的方法代替人工测量。当时,空中三角测量都是人工计算,耗时耗精力,就是最好的测量人员一天只能完成9张片子,而当时国际通行的一张片子的价格是300美元。

  而唐粮领导的“全自动空中三角测量”项目研发成功,实现了平均每8秒就能算出一张片子的神话,当年片子的价格也“一落千丈”,降到了15美元一张的“平民价”。

  这一技术的研发成功,被誉为摄影测量生产中的一场革命,唐粮也被国际摄影测量与遥感学会授予“海拉瓦”奖,唐粮是此奖首届获奖人,并作为专家参加了“国际火星计划”,对于业界的影响可见一斑。

  之后,唐粮又在国际上率先着手开发现代数码航拍仪DMC的研发,并主持原理设计和实验,他率领团队提出了小像幅相机阵列合成大像幅“虚拟像片”的方案,在技术上实现创新突破。DMC自投入市场以来,全球已售出几百套,每套售价160万美元。目前,DMC已成为国际上数码成像的主力军,大部分谷歌地图航空影像均来自DMC。

  唐粮开玩笑地说,“若我当时申报了专利,可能现在就发了。”

  作为一名海外华人,唐粮表示,当时所想的就是为中国人争光,有责任将中华文化的优秀因子传播出去。

  如今,唐梁还担任着德国慕尼黑中华文化中心主席,“现在每年过春节我都是在德国度过的,因为,我们每年三十晚上都要在慕尼黑举办一场"春晚",已成为慕尼黑的一个文化节日。”

  在德国,人口很少,平常有100人的聚会就非常不简单了,但唐粮举办的“春晚”规模现已达到了500—600人,而且观众中间,当地德国居民占到了一半以上。

  “一到过年,就有人过来问,今年的晚会地点在哪里,什么时间开始?”唐粮的脸上充满了自豪的微笑,无论在何时何地,他的心里总是装着祖国。

  回国创业研发无人机

  扬州文化美景吸引他落户

  唐粮的履历上有很多傲人的经历,但有一件事却促使唐粮下定决心回国。

  1998年,德国一家媒体刊发大篇幅报道“抹黑”中国,这令华人倍感屈辱。“总感觉憋着股劲,想要堵住别人的嘴,必须要做点什么。”唐粮说,他和朋友们商定回国。

  唐粮开玩笑地告诉记者,“我小时候都以为自己是属牛的,21岁生日的时候才搞清楚自己的阴历是属鼠的,一直白白"牛"了二十多年,现在我希望自己用这个"鼠"尾巴,真正牵出一头"牛"来,为祖国的发展作出自己的贡献。”

  回国之后做什么呢?随着时代的发展,唐粮越发对搭载数码相机和扫描仪的平台飞机愈加不满,“体积大,价格贵,而且不灵活,能不能用无人机搭载呢?”唐粮萌生了一个新想法。唐粮与欧洲的朋友联系,结果一拍即合。

  好项目有了,那么公司落户在哪里呢?就在这时候,唐粮通过北理工的一位老师认识了扬州广陵区一位领导,“在第一次来到扬州的时候,我就被扬州的环境深深地吸引了,扬州非常具有中国文化底蕴。”

  “扬州与慕尼黑很像,慕尼黑是德国文化的中心,同时也是一座非常宜居的城市。”唐粮告诉记者,在欧洲,他蒙上眼睛坐上飞机,无论飞到哪个城市,都能立刻分辨出来,“而在中国,蒙上眼睛坐上飞机落地后,我根本不知道在哪个城市,因为到处都是高楼大厦。”

  然而,走在文昌路上,唐宋元明清一路看到今,唐粮说,这让他意识到,这里是中国文化古城,这里是扬州。“其实,对于我们这些海归来说,这样具有内涵的城市赋予了设计灵感,更具吸引力。”

  在唐粮团队的努力下,扬州德可达科技有限公司在广陵设计瑰谷成立。

  五个月后,2012年11月29日,由该公司生产的“TC-2130”双引擎无人直升机顺利交付中石油,这标志着扬州造首架无人直升机投入市场使用。

  2013年6月21日,唐粮在我国某海域成功完成了TC-1235型无人直升机在移动海巡船上自由起降飞行演练,此次成功演练开创了我国民用船载(舰载)无人直升机作业的先河,标志着我国首次实现无人直升机在移动海巡船上升降。

  凭借双引擎无人直升机技术,德可达瑞龙无人直升机跻身世界高端行列。对于这款创下多项荣誉的无人直升机,唐粮告诉记者,打算命名为“扬州号”。

  “对支持我们的各位表示由衷的感谢,当然最好的感谢是把我们公司办好,在扬州生根开花结果,为扬州经济作出贡献。”这是唐粮在荣获“2012年扬州十大经济新闻人物”后的获奖词,而这也正成为唐粮新的人生坐标。(孙炎 陈高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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